龙岩梅花山华南虎繁育基地,隔着玻璃,八个月大的小虎站起身来,望着玻璃后的大虎。两只虎伸出毛茸茸的大爪子,好奇地把头凑在一起,仿佛在说悄悄话。
玻璃前,穿着深灰色工作服的林开雄正举着手机拍摄,他时常用视频记录华南虎成长的有趣场景。
林开雄是动物科学学院1991届畜牧专业的校友,现在是梅花山华南虎繁育研究所所长,也是虎园里公认的“虎爸爸”。说起他与华南虎结缘的故事,还要追溯到1998年。
1998年,国家林业部门和福建省龙岩市启动“拯救华南虎工程”,成立华南虎繁育研究所,建立梅花山“中国虎园”,开展华南虎的繁育和散放野化驯养。“那时候,全国人工圈养的华南虎只有50多只,分散在各地10多家动物园。”当林开雄得知华南虎已经面临极度濒危的局面,他毅然决然扎进了梅花山,成为繁育基地的“虎爸爸”。
林开雄在虎舍旁观察老虎行为习性(欧东亮 摄)
第一次接触老虎的林开雄既新奇又害怕,为了尽快摸清华南虎的生活习性,他经常晚上连续几个小时蹲守在虎舍周围观察。清理笼舍、科学投喂、防治疾病、观察母虎发情表现、人工配对、哺育幼虎……事无巨细他都亲力亲为。
林开雄发现,老虎生病时,采食量下降,食物中给药会因药物气味导致老虎不进食,通过口服方式给药容易失败。于是,他学习国内大动物园的经验,给老虎吹飞针给药。那时候,市面上还没有专用针头。林开雄只能用土办法,把针尖堵死,再拿着锉刀小心翼翼地花上几个小时打磨针壁,直到磨出合适的小孔。
为了老虎,林开雄吃了不少苦。“老虎一年365天都是要有人看护的。”林开雄回忆,繁育基地刚成立时,只有4名工作人员,条件极其艰苦。而且交通很不便利,一天只有一辆班车经过,且离基地还有4公里山路,每次回家一趟几乎花掉一整天的时间。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研究华南虎,他时常蹲在深山里,几个月都不回家。“那时候我的孩子才3岁,正是需要我陪伴的年纪,但为了基地的老虎,我也只能这样。”林开雄提起家人,语气里满是歉疚。
2012年,华南虎繁育及野化训练基地建设项目启动。林开雄和同事们跋山涉水,深入高山林地开展调查,确定华南虎野化训练基地的范围、围网布局和监控点位置。饿了就干粮充饥、渴了就饮山泉水,还要遭受毒蛇猛兽的威胁。最终在2017年建成占地1500亩的基地,这是目前全国面积最大、最早开展华南虎繁育及野化训练的基地。
“我们采取‘循序渐进、自我学习、逐步提高、不断巩固’的方法来进行野化训练。”林开雄说。目前,梅花山中国虎园饲养的老虎中,有20多只老虎在散养区能捕食野猪等大型活体猎物,并实现繁育后代。
梅花山华南虎繁育基地幼虎(欧东亮 摄)
“我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,就是守护华南虎。”从兽医专业的大学生,到如今成功繁育74只华南虎的“虎爸爸”,再到华南虎野化训练专家……9000多个日日夜夜坚守深山的林开雄,见证了华南虎种群从濒临灭绝到人工繁育不断壮大的历程。
从林海茫茫不见虎影,到华南虎群栖息梅花山,龙岩华南虎的发展演变既是动物多样性发展的生态样板,也是一扇窗口。透过这扇窗,窥见的是龙岩推动绿色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的缩影,也是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丽中国的真实写照。
“锯牙钩爪利如锋,一啸寒生万壑风。”林开雄希望在不远的未来能够重新听到虎啸山林,看到虎威重振。